女友把闺蜜介绍给我精选章节

---玻璃高脚杯碎裂的脆响,像一颗微型炸弹在客厅中央爆开,

猩红的酒液如同泼溅的鲜血,瞬间在昂贵的乳白色羊毛地毯上洇开一大片狰狞的图案。

细小的玻璃碎片四散飞射,在灯光下折射出无数道冰冷刺眼的光。“我怀孕了!

”艾米的声音尖利得变了调,带着一种歇斯底里的穿透力,

狠狠撕裂了生日宴上刻意营造的温馨假象。她站在那片狼藉中央,胸脯剧烈起伏,

精心描绘过的眼妆被泪水晕染开,留下两道乌黑的、近乎狰狞的泪痕。

那只刚刚摔碎了酒杯的手,此刻正死死地、痉挛般地按在自己的小腹上,

仿佛要按进去一个确凿无疑的证据。“是江辰的!我怀了江辰的孩子!

”时间像是被猛地按下了暂停键。前一秒还浮动着轻柔音乐、弥漫着食物香气的空间,

骤然陷入一片死寂。空气凝固成沉重的铅块,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的胸口,让人喘不过气。

所有谈笑风生的亲友表情瞬间冻结在脸上,惊愕、茫然、难以置信,

最终都化为一种无声的、巨大的尴尬,目光如同探照灯,

齐刷刷地聚焦在风暴中心的两个人身上——脸色煞白、身体摇摇欲坠的雨桐,

以及她身边那个瞬间褪尽了所有血色的男人,江辰。

雨桐觉得自己的灵魂仿佛被艾米那声尖叫猛地抽离了身体,又被狠狠掼回原地。

一阵天旋地转的眩晕感猛烈袭来,眼前的一切都在剧烈地晃动、变形。

她下意识地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那点微不足道的刺痛感,

是她此刻唯一能抓住的、证明自己还清醒的东西。

她甚至能清晰地听到自己牙齿咯咯打颤的声音,还有血液在耳膜里疯狂奔涌的轰鸣。

“艾…艾米?”雨桐的声音微弱得像一缕随时会消散的游丝,破碎不堪。她试图抬起手,

指尖却颤抖得无法控制,“你…你在说什么?你喝醉了吗?

”她的视线艰难地从艾米那张扭曲而疯狂的脸上移开,转向身边的江辰,

带着最后一丝濒临崩溃的乞求,“江辰…她…她胡说八道的,对不对?”江辰的脸,

此刻是一种骇人的惨白,嘴唇抿成一条僵直的线,微微颤抖着。

他英俊的五官像是被冻住的面具,凝固着一种极致的震惊和茫然。他张了张嘴,

喉结上下滚动了好几下,似乎想说什么,

却最终只发出一个干涩而空洞的单音:“我……”“胡说八道?

”艾米像被这个词语狠狠刺中,猛地拔高了音调,声音尖锐得刮擦着所有人的耳膜。

她眼中燃烧着一种近乎毁灭的疯狂火焰,

猛地从自己那个小巧精致的晚宴包里掏出一张被捏得有些发皱的纸,

带着一种玉石俱焚的狠劲,用力摔在雨桐面前那张堆满精致点心的玻璃茶几上。纸张飘落,

发出轻微的“啪”声。“看清楚!雨桐!”艾米的声音里淬着毒,“看看这白纸黑字!

HCG阳性!我的孩子!江辰的孩子!就在这儿!”她再次用力地捶打自己的小腹,

仿佛那里真的孕育着一个神圣不可侵犯的存在。雨桐的目光,如同被无形的线牵引着,

死死地钉在那张飘落的纸上。那张纸在她模糊的视线里旋转、放大。

那几个冰冷的印刷体字母——“HCG阳性”——像烧红的烙铁,带着毁灭性的灼痛,

狠狠烫在她的视网膜上。一股冰冷的寒意从脚底板瞬间窜起,沿着脊椎急速蔓延,

瞬间冻结了她的四肢百骸,连心脏都似乎被冻得停止了跳动。世界彻底失声,

只剩下血液在太阳穴里疯狂鼓噪的声音。眼前艾米那张写满疯狂和某种扭曲胜利的脸,

江辰那张惨白失语、写满无措的脸,

周围亲友们那或惊骇或鄙夷或幸灾乐祸的脸……所有的脸孔都开始旋转、扭曲、变形,

最终融化在无边无际的黑暗里。雨桐的身体晃了晃,像一截失去支撑的枯木,

软软地向前倒去。在意识彻底沉入冰冷深渊的前一秒,

她似乎听到江辰一声变了调的惊呼:“雨桐——!”那声音,遥远得像是来自另一个世界。

---黑暗粘稠得如同凝固的墨汁,沉重地包裹着意识。

雨桐感觉自己像是在无底的深海缓慢下沉,冰冷刺骨的海水挤压着每一寸肌肤。

不知过了多久,一丝微弱的光感才艰难地刺破黑暗,

然后是消毒水那特有的、冰冷而洁净的气味,顽固地钻进鼻腔。她费力地掀开沉重的眼皮,

视线模糊了好一阵才勉强聚焦。惨白的天花板,惨白的墙壁,

还有床边悬挂着的、同样惨白得刺眼的输液瓶。透明的液体正通过细细的管子,一滴一滴,

缓慢而固执地流入她手背的血管里。这里是医院。记忆如同被惊醒的毒蛇,

猛地窜回脑海——猩红的酒液,飞溅的玻璃碎片,艾米那张扭曲疯狂的脸,

还有那张如同判决书般飘落的、写着“HCG阳性”的纸……小腹深处,

一阵迟来的、钝刀割肉般的隐痛猛地袭来,让她不由自主地蜷缩了一下身体,

发出一声压抑的抽气。“醒了?”一个低沉而熟悉的声音在旁边响起,

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疲惫和紧绷。雨桐猛地侧过头。江辰就坐在床边的椅子上,

身上还是昨晚参加生日宴时那件挺括的深灰色衬衫,只是此刻领口被扯开了,

袖口也沾染了些许污渍,皱巴巴的,透着一股狼狈。他英俊的脸上布满了倦容,

眼下是浓重的青影,下巴上冒出了一层短短的胡茬。看到雨桐醒来,

他眼中瞬间掠过一丝光亮,身体微微前倾,急切地伸出手,似乎想碰触她。然而,

当他的指尖即将触碰到雨桐手背的瞬间,雨桐像是被滚烫的烙铁烫到一般,

猛地将手缩回了被子里。她裹紧了白色的薄被,像一只受惊的刺猬,将自己缩得更紧,

只露出一双眼睛,那里面盛满了碎裂的冰渣和浓得化不开的戒备与痛楚。江辰的手僵在半空,

尴尬地停顿了几秒,才缓缓地、无力地垂落回身侧。他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

声音干涩沙哑,带着一种急于辩解的仓惶:“雨桐…昨晚…昨晚的事,是个意外。

艾米她…她疯了!我不知道她为什么会那样说…那张纸,肯定是假的!你相信我!

我和她…我和她之间真的什么都没有!从来没有!”他的语速很快,眼神慌乱地闪烁着,

不敢与雨桐那双仿佛能洞穿一切虚妄的眼睛对视。“什么都没有?”雨桐的声音轻飘飘的,

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却带着一种冰冷彻骨的穿透力,每一个字都像冰锥,

狠狠扎在江辰的心上,“那她肚子里的孩子,是凭空变出来的?还是…神迹?

”她的目光锐利如刀,死死地钉在江辰脸上,不放过他任何一丝细微的表情变化。

江辰的脸色瞬间变得更加惨白,额角甚至渗出了细密的冷汗。他猛地站起身,

焦躁地在狭小的病房里踱了两步,双手烦躁地抓着自己的头发,

仿佛要把所有的混乱都揪出来。“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她就是个疯子!

她一定是伪造的!或者…或者她不知道和谁…总之绝对不可能是我!雨桐,我爱你,

我只爱你!你知道的!从艾米把你介绍给我的那一天起,我的眼里就只有你!

”“艾米把我介绍给你……”雨桐喃喃地重复着这句话,

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紧,痛得她几乎无法呼吸。

记忆不受控制地倒流回那个阳光明媚得有些刺眼的下午。那天,艾米挽着雨桐的手臂,

脚步轻快地走进那家充满小资情调的咖啡馆。

空气里弥漫着咖啡豆烘焙的焦香和甜腻的糕点气味。艾米穿着一身明艳的鹅黄色连衣裙,

像一朵盛开的向日葵,笑容灿烂得毫无阴霾。“当当当当!隆重介绍!

”艾米夸张地张开手臂,将雨桐轻轻推到坐在窗边卡座的一个男人面前,

声音甜腻得如同融化的蜜糖,“我最好的闺蜜,雨桐!漂亮吧?气质好吧?

这可是我的心头肉!”然后她转向那个男人,眼底闪烁着一种奇异的光彩,

语气亲昵又带着不容置疑的宣告:“江辰,我最爱的男人!怎么样,配得上我最好的朋友吧?

”江辰当时就坐在那里,穿着剪裁合体的浅色休闲西装,姿态闲适优雅。

午后的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给他英俊的侧脸镀上了一层柔和的金边。他闻声抬起头,

目光先是落在艾米身上,带着一种雨桐当时读不懂的、复杂而深沉的笑意,

然后才缓缓移向她。那目光带着温和的审视,如同温润的玉石,平静无波,

却又似乎潜藏着不易察觉的暗流。他站起身,嘴角噙着一抹礼貌而疏离的浅笑,

伸出手:“你好,雨桐。艾米常提起你,说你优秀得让她有压力。”他的手指修长有力,

掌心干燥温暖。那一刻,雨桐心头莫名地掠过一丝极其微弱的异样感,

如同平静湖面投入一颗极小的石子,涟漪还未扩散便已消失。艾米的热情像火,

江辰的礼貌却像隔着一层看不见的玻璃。她看着艾米依偎在江辰身边,

笑容灿烂地撮合着他们,

心里那点疑惑被好友的“无私”和江辰出众的外表条件暂时压了下去。艾米的手指,

在无人注意的桌下,曾短暂而用力地掐进了自己的掌心,快得像是错觉。“是啊,

从那天起……”雨桐的声音带着一种被回忆割伤的虚弱,她闭上眼,

浓密的睫毛在苍白的脸颊上投下脆弱的阴影,“从那天起,一切都错了。

”小腹的隐痛再次加剧,提醒着她昨晚那场毁灭性的风暴,

以及此刻腹中这个脆弱而尴尬的生命。艾米的尖叫,江辰的沉默,

那张化验单……巨大的屈辱和背叛感如同冰冷的潮水,将她彻底淹没,几乎窒息。

身体里孕育的新生命,此刻带来的不是喜悦,而是锥心刺骨的痛和铺天盖地的茫然。

江辰看着她痛苦蜷缩的样子,眼中闪过一丝真实的痛惜。他再次靠近床边,蹲下身,

试图去握雨桐放在被子外的手,声音放得极柔,带着刻意的安抚:“雨桐,别这样…别吓我。

现在最重要的是你和孩子。我们的孩子。昨晚…昨晚就是个闹剧,我会处理好的。

艾米就是个定时炸弹,我会让她消失,让她永远不能再伤害你!我们…”“出去。

”雨桐猛地睁开眼,打断了他。那眼神冰冷、空洞,没有任何波澜,

直直地穿透江辰试图构建的温情假象。江辰愣住了,急切的话语卡在喉咙里。“我说,出去。

”雨桐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每一个字都像冰珠子砸在地板上,

“江辰,我现在不想看见你。一分钟都不想。”她的目光越过江辰的肩膀,投向病房门口。

那里,不知何时站着一个身影。艾米。她换了一身素净的米白色针织裙,

脸上洗去了昨晚的浓妆,只留下一点憔悴的苍白,眼眶红红的,像是哭过很久。

她手里拎着一个保温桶,怯生生地站在那里,像一朵被风雨摧残过的小白花,

眼神里充满了愧疚、不安和一种小心翼翼的讨好。这副模样,

与昨晚那个歇斯底里、眼神淬毒的女人判若两人。江辰顺着雨桐的视线回头,看到艾米时,

眉头立刻厌恶地拧紧,眼神瞬间变得锋利如刀,充满了毫不掩饰的憎恶和警告。

他猛地站起身,高大的身躯带着迫人的气势,朝着门口走去,声音压得极低,

却充满了威胁:“你还敢来这里?滚出去!”“江辰!

”艾米被他凶狠的气势吓得后退了一小步,眼圈更红了,声音带着委屈的哭腔,

“我…我只是想来看看雨桐…我知道我错了,我昨晚…昨晚是喝多了,胡言乱语…我不是人!

我**!雨桐…”她越过江辰的肩膀,哀哀地看向病床上的雨桐,泪水扑簌簌地往下掉,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你打我骂我都行…求求你,别气坏了自己,

别…别伤着孩子…”她的目光,若有似无地扫过雨桐盖着被子的腹部,那眼神深处,

掠过一丝快得几乎无法捕捉的阴冷。---惨白的灯光冰冷地打在诊室光滑的瓷砖地面上,

空气里消毒水的气味浓得呛人。雨桐坐在冰凉的金属检查椅上,手指无意识地绞紧了衣角,

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她看着对面那位头发花白、戴着金丝边眼镜的老医生。

老医生眉头紧锁,目光锐利地扫过摊在桌面上的几张报告单,

又抬眼看了看雨桐苍白憔悴的脸,最后落在她微微隆起、尚不显眼的小腹位置。

他推了推眼镜,语气带着职业性的严肃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叹息。“程**,”他的声音平稳,

却像重锤敲在雨桐心上,“从你目前的B超结果和血HCG翻倍情况来看,

胚胎发育…不太理想。孕囊位置偏低,形态不规则,血值增长也明显滞后。

结合你之前描述的…情绪剧烈波动和身体不适情况,这个妊娠状态…非常不乐观。

”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词句,但最终还是选择了直白:“简单说,

存在很高的自然流产风险。而且,就算勉强保下去,后续出现问题的几率也非常大,

对母体的损伤也会加剧。”他拿起一张报告单,指着上面的数据,“你看这里,

还有这里…指标都远低于正常同期孕妇的下限。我的建议是…尽早终止妊娠,进行清宫手术。

拖下去,对你身体伤害更大。”“终止…妊娠?”雨桐喃喃地重复着这四个字,

每一个音节都像淬了毒的冰针,狠狠扎进她的心脏。她下意识地用手护住小腹,

那里曾是她绝望深渊里唯一感受到的一丝微弱暖意,

是她和江辰那段虚假感情留下的、带着耻辱烙印却依旧被她本能珍视的残骸。现在,

连这最后一点联系也要被冰冷的医学宣判强行斩断了吗?

巨大的恐慌和一种近乎窒息的悲伤瞬间攫住了她,身体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起来。

“医生…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吗?”她的声音带着自己都无法控制的哽咽,破碎不堪,

眼中最后一点微弱的光也迅速黯淡下去。

老医生看着她瞬间灰败下去的脸色和眼中弥漫的巨大痛苦,眼中闪过一丝职业性的怜悯,

但语气依旧冷静而坚定:“程**,我很遗憾。从医学角度看,强行保胎意义不大,

风险却极高。你还年轻,身体调养好,未来还有机会。现在当务之急,是保护好你自己。

”他拿起笔,在病历上快速写着,“我给你开住院单,尽快安排手术。拖得越久,

对你越不利。”雨桐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诊室的。走廊里人来人往,

嘈杂的声音仿佛隔着一层厚厚的玻璃罩,模糊不清。她靠着冰冷的墙壁,

才勉强支撑住摇摇欲坠的身体。医生的话还在耳边嗡嗡作响,像无数只毒蜂在蜇刺她的神经。

“终止妊娠…风险极高…清宫手术…”每一个词都带着冰冷的寒意。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起来,屏幕上跳动着“江辰”的名字。雨桐盯着那两个字,眼神空洞麻木。

她木然地滑动接听,将手机放到耳边。“雨桐?检查做完了吗?怎么样?医生怎么说?

”江辰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带着一种刻意放柔的急切和安抚,

甚至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他似乎在开车,背景有轻微的引擎声。雨桐张了张嘴,

喉咙里像是堵着一团浸透了冰水的棉花,又冷又涩,发不出任何声音。她只是握着手机,

沉默着,听着电话那头江辰略显焦躁的呼吸声。“雨桐?说话啊!你别吓我!

孩子…孩子没事吧?”江辰的声音明显拔高了,那份刻意营造的温柔面具开始出现裂痕,

透出下面真实的焦虑,甚至…是恐惧?他在恐惧什么?恐惧失去这个孩子?还是恐惧别的?

“医生…”雨桐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沙哑得如同砂纸摩擦,

“医生说…风险很高…建议…手术。”她艰难地说出最后两个字,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电话那头瞬间陷入一片死寂。连引擎的背景音似乎都消失了。过了几秒,

才传来江辰明显压抑着某种情绪的声音,那声音低沉、紧绷,

甚至带着一丝奇异的、如释重负般的急促:“手术?哦…这样…医生怎么说就怎么做吧。

雨桐,听医生的,安全最重要。孩子…孩子以后还会有的。你现在在哪里?我马上过来接你,

我们去办住院手续。”他语调里的那份“急切”,此刻在雨桐听来,

却充满了虚伪和一种急于撇清的冰冷。他甚至没有追问一句具体风险是什么,

没有一句安慰她失去孩子的痛苦,只有一句轻飘飘的“以后还会有的”,

和迫不及待地要送她去“处理掉”的指令。心,彻底沉入了无底的冰窟。

最后一丝微弱的、对这个男人残存的、不切实际的幻想,也在这通电话里彻底熄灭了。原来,

他早已做了选择。那个选择里,没有她,也没有这个不被欢迎的孩子。他关心的,

只是尽快“解决”掉这个麻烦,抹去昨晚那场闹剧留下的唯一证据。“不用了。

”雨桐的声音异常平静,平静得可怕,“我自己可以。”说完,不等江辰再有任何反应,

她直接挂断了电话,将那个名字拉入了黑名单。动作决绝,没有丝毫犹豫。

她靠着冰冷的墙壁,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空气中浓烈的消毒水气味呛得她喉咙发痛,

却也带来一种近乎残酷的清醒。她拿出手机,手指在屏幕上停顿了片刻,

最终拨通了另一个号码。“喂?艾米吗?”雨桐的声音平静无波,听不出任何情绪,

“是我,雨桐。医生建议我尽快手术。我…一个人有点害怕。你能…来陪我吗?

”电话那头的艾米似乎愣了一下,

随即爆发出一种混合着担忧、急切和某种隐藏极深的兴奋的声音:“天啊!雨桐!

你…你怎么样?医生真这么说了?别怕别怕!我马上来!马上就到!你在医院等我!

千万别乱跑!有我在呢!我陪你!什么都别怕!”那语气里的“关切”几乎要溢出来,

显得那么真诚,那么可靠。雨桐握着手机,听着艾米在那头急切地收拾东西、关门的声响,

嘴角缓缓地、极其缓慢地向上弯起一个微小的弧度。那弧度冰冷,僵硬,没有丝毫笑意,

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凝结的寒霜。她抬起头,望着走廊尽头那盏惨白的吸顶灯,

灯光在她空洞的瞳孔里折射出两点冰冷的光。---手术室门上方,

“手术中”三个猩红的字,像三只冰冷而不怀好意的眼睛,在空旷寂静的走廊里无声地亮着,

散发出令人心悸的光芒。空气里弥漫着浓得化不开的消毒水和某种刺鼻的清洁剂混合的味道,

冰冷而沉重,吸进肺里都带着一股金属的腥气。雨桐穿着宽大的、蓝白条纹的病号服,

赤着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那寒意从脚心直窜上头顶。

她独自一人坐在手术室门口冰凉的金属排椅上,双手紧紧环抱着自己微微颤抖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