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林堂的惠比寿的大智慧写的《离婚热搜爆,顶流他公开认崽》真的很好看,故事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真的很棒,讲述了:磨蹭什么!”王莉催促。深吸一口气,我压下喉咙里的腥甜,用尽全身力气,签下了“沈未晞”三个字。最后一笔落下,力透纸背,划破……
离婚协议是江砚白经纪人甩到我脸上的。A4纸锋利的边角在我脸颊划了道细痕,**辣的。
“签了吧,沈未晞。”经纪人王莉抱着胳膊,高跟鞋尖不耐烦地点着我家廉价的地板砖,
“砚白仁至义尽,该给你的补偿一分不少。拖下去,对你没好处。”茶几上那张纸,
白得刺眼。财产分割那栏,一串零晃得我头晕。江砚白,我的顶流影帝丈夫,真大方。
用钱买断三年婚姻,像清理一块粘在昂贵西装上的口香糖。我指尖冰凉,摸着小腹。
那里还很平坦,藏着刚查出来不到两周的小生命。“江砚白呢?
”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干巴巴的,“我要见他。”王莉嗤笑一声,手机屏幕几乎怼到我眼前。
娱乐头条推送,加粗的标题触目惊心:【顶流江砚白深夜密会新晋小花苏蔓!疑似好事将近?
】配图是**,光线模糊,但江砚白侧脸轮廓清晰,他微微低头,
旁边娇小的苏蔓正仰头对他笑,手里拎着的纸袋,印着某高端母婴品牌的logo。
像把淬了冰的刀子,猛地捅进心窝,还狠狠拧了一圈。
王莉的声音带着胜利者的嘲弄:“看见没?砚白现在什么咖位?他的未来,是星辰大海!
你一个要作品没作品、要背景没背景的素人,赖着他,除了拖后腿还能干什么?
苏蔓跟他才是一个世界的人!识相点,别耽误他攀更高的枝儿。”她涂着鲜红指甲油的手指,
用力戳着协议签名处:“赶紧签!砚白没空见你。他正忙着陪苏蔓挑婴儿用品呢,
人家可是江家早就认定的儿媳。”最后那句话,彻底碾碎了我心底那点微弱的、可笑的期盼。
陪别人挑婴儿用品……而我肚子里,正怀着他的孩子。呼吸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死死扼住。
我盯着照片里江砚白模糊却温柔的侧影,那是我在他身边三年,都很少得到的奢侈。
原来他不是不会温柔。只是温柔的对象,从来不是我沈未晞。眼眶酸胀得厉害,
但我死死咬着牙,没让一滴泪掉下来。哭给谁看?王莉吗?她只会拍下来,发给江砚白,
成为又一个我“纠缠不休”、“不识大体”的证据。我抓起笔,冰凉的金属外壳硌着掌心。
视线扫过那些冰冷的条款,落在签名栏。手腕抖得厉害,写下的“沈”字歪歪扭扭。“快点!
磨蹭什么!”王莉催促。深吸一口气,我压下喉咙里的腥甜,用尽全身力气,
签下了“沈未晞”三个字。最后一笔落下,力透纸背,划破了纸张。
也划断了我和江砚白之间,最后那点可悲的联系。王莉一把抽走协议,检查了一遍,
满意地塞进公文包。“算你聪明。”她丢下一张卡,“密码砚白生日。里面的钱,
够你这种普通人舒舒服服过下半辈子了。记住,管好你的嘴,从今天起,你和江砚白,
从没见过,从不认识。”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远去,大门“砰”地关上。
屋子里死一样的寂静。我瘫坐在冰冷的地板上,背靠着同样冰冷的沙发腿。
小腹传来一阵细微的、几乎难以察觉的抽动。手颤抖着覆上去。宝宝,对不起。
妈妈好像……把你的爸爸弄丢了。不,不是弄丢。是人家压根儿,就没想要我们。
拿到离婚证那天,是个阴天。灰蒙蒙的云压得很低,空气闷得让人喘不过气。
我独自一人走出民政局,手里捏着那个暗红色的小本子,像捏着一块烧红的炭。手机震动,
是陌生号码。接起,是江砚白。他的声音透过电波传来,依旧低沉好听,
只是裹着一层冰渣子,遥远又疏离:“办完了?”“……嗯。”“钱收到了?”“嗯。
”一阵令人窒息的沉默。我甚至能听到他那边隐约传来的嘈杂背景音,像是在片场。
“沈未晞。”他忽然叫我的全名,带着一种公事公办的冷酷,“有件事,处理一下。
”我心头一跳,下意识地捂住了小腹。“你……你说。”“我们之间,不该有任何意外。
”他的声音毫无波澜,甚至称得上残忍,“尤其是……孩子。”血液瞬间冲上头顶,
又在下一秒冻结成冰,四肢百骸都冷得发颤。他知道了?他怎么知道的?!
“我……”喉咙像是被砂纸磨过,发不出完整的声音。“别让我说第二遍。
”他的语气斩钉截铁,没有一丝转圜的余地,“打掉。费用我出双倍。这是对你,也是对我,
最好的选择。”听筒里只剩下忙音。他挂了。没有询问,没有确认,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
只有冰冷的命令:打掉。原来,我和这个孩子,在他眼里,
只是需要被“处理”掉的“意外”。一场阻碍他锦绣前程的、令人厌烦的意外。
初春料峭的风刀子一样刮在脸上,我却感觉不到冷。手里的离婚证边缘硌着掌心,生疼。
我慢慢地、慢慢地蹲在民政局门口冰冷的台阶上,把脸深深埋进膝盖。眼泪终于汹涌而出,
无声地浸湿了粗糙的裤料。为我自己瞎了的眼。也为肚子里这个,还没来到世上,
就被亲生父亲宣判了死刑的小生命。我没打掉孩子。江砚白的电话,像一盆冰水,
彻底浇灭了我心里最后一点残存的、关于他的火星。也激起了我骨子里全部的倔强。凭什么?
凭什么他江砚白可以翻云覆雨,一句“不要”,就轻易否定一个生命存在的权利?
就轻易抹杀我作为母亲的选择?我偏要生下来。不仅要生,我还要养得好好的,
离他江砚白的世界远远的!我火速处理了手里那笔“分手费”。
在江砚白和他团队看来是天文数字的补偿,在寸土寸金的京市,
也仅仅够我在五环外一个老破小小区,付个一居室的首付。房子很小,朝北,
冬天冷得像冰窖。但这是我自己的窝。我用剩下的钱,精打细算,勉强支撑到孕期结束。
孕吐最厉害的时候,抱着马桶吐得天昏地暗,胆汁都吐出来。一个人挺着肚子去产检,
看着别人都有丈夫嘘寒问暖、忙前忙后,我只能攥紧缴费单,默默排在长队里。
每次产检的B超单,我都小心翼翼地收好。看着那个小小的胚胎逐渐长出四肢,
变成一个小小的人形,那种奇妙的、血脉相连的感觉,
成了支撑我熬过所有孤寂和艰辛的唯一力量。我没再关注过任何娱乐新闻,
刻意屏蔽了所有关于“江砚白”和“苏蔓”的消息。江砚白这个名字,连同那段失败的婚姻,
被我死死封存在心底最角落的盒子里,落了锁,蒙了尘。我的世界,
从此只围着肚子里的宝宝转。九个月后,我在医院产房里,疼得死去活来,
抓着床栏的手背青筋暴起,浑身被汗水浸透。没有亲人陪伴,只有助产士冷静的指令。
当那声响亮的啼哭终于划破产房的空气时,我累得几乎虚脱,眼泪却止不住地流下来。
是个男孩。皱巴巴,红彤彤,像只小猴子,却是我见过最美好的奇迹。护士把他抱到我胸前,
小小软软的一团,带着新生命特有的奶香和温热。我小心翼翼地触碰他嫩得不可思议的脸颊,
心中那处被江砚白捅出的巨大空洞,瞬间被一种更汹涌、更磅礴的暖流填满。
“宝宝……”我的声音嘶哑,带着劫后余生的颤抖和无限温柔,“以后,就我们俩了。
”“妈妈给你取个名字,叫念晞,好不好?”“念是思念的念,晞……是妈妈名字里的晞。
”沈念晞。我的念想,我的曙光。日子像拧紧了发条的陀螺,飞快地旋转。眨眼间,
念晞五岁了。当初那个皱巴巴的小婴儿,长成了个漂亮得不像话的小男孩。皮肤白皙,
眼睛又大又亮,睫毛长得能搁铅笔,小鼻子挺挺的,唇红齿白。尤其当他安静下来,
抿着小嘴思考的时候,那眉眼间的神韵……偶尔会让我恍惚。像透过时光,
看到了另一个人模糊的影子。我甩甩头,把那个不该出现的影子赶出脑海。念晞就是念晞,
是我沈未晞的儿子,跟那个人,没有任何关系。这五年,我过得辛苦,但也踏实。
当初那点“分手费”早就花光了。为了养孩子,我什么活都干过。
便利店收银员、餐馆服务员、商场促销员……后来在一个老裁缝店里打下手,
凭着以前的一点兴趣和死命钻研的劲儿,居然慢慢上手,
开始接一些简单的缝补和改衣的活儿。钱不多,但勉强够我们母子俩在出租屋里温饱。
念晞很乖,乖得让人心疼。从小就知道妈妈不容易,不哭不闹,
幼儿园放学就自己搬个小板凳坐在裁缝店角落的小桌子边写写画画,等我收工。
他最喜欢画星星。画纸上总是涂满了大大小小、金灿灿的星星。有一次,
他仰着小脸问我:“妈妈,爸爸是不是变成星星了?”我缝补的动作猛地一顿,
针尖差点扎进手指。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闷闷地疼。我蹲下身,把他搂进怀里,
蹭着他柔软的发顶,努力让声音听起来平静:“为什么这么说呀,宝宝?
”“因为别的小朋友都有爸爸来接,只有念晞没有。”他的声音小小的,
带着孩童特有的困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老师讲的故事里,
人死了就会变成天上的星星。妈妈,爸爸是不是也死了,变成星星看着我们?”那一刻,
喉咙堵得厉害,眼眶瞬间就热了。我抱紧他小小的身体,
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哽咽:“念晞的爸爸……没有死。
他只是……去了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工作,特别特别忙。”“很远是多远?比星星还远吗?
”“嗯……比星星还远。”“那他什么时候回来呀?他记得念晞和妈妈吗?
”“……”我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该怎么告诉一个五岁的孩子,
他的父亲不是不记得,而是……根本不愿意记得?“妈妈?”念晞伸出小手,摸了摸我的脸,
摸到一片湿凉,“妈妈不哭!念晞不要爸爸了!念晞有妈妈就够了!念晞保护妈妈!
”他稚嫩的声音带着急切和坚定,小手笨拙地拍着我的背。我的眼泪流得更凶,
心却被他稚嫩的“保护”熨帖得滚烫。“好,妈妈不哭。”我胡乱抹掉眼泪,挤出一个笑容,
“念晞保护妈妈。我们俩,好好的。”从那天起,念晞再也没问过关于“爸爸”的问题。
只是他画里的星星,更多了。日子就在缝纫机的哒哒声、念晞的涂鸦和童言稚语中,
平静地流淌。我以为,我和念晞的生活,就会像这老小区里爬满墙的常青藤,
在无人注意的角落,沉默而坚韧地继续下去。直到那个普通的周五下午。幼儿园放学时间。
我像往常一样,提前关了裁缝店的小门,骑着我那辆除了铃铛不响哪都响的二手电动车,
赶往“小太阳幼儿园”。天气有点闷热,乌云压顶,像是憋着一场大雨。远远地,
就看到幼儿园门口乌泱泱围了一大群人,长枪短炮,闪光灯噼里啪啦响成一片,
比过年放鞭炮还热闹。家长们都被挤到了外围,议论纷纷。“怎么回事啊?拍戏呢?
”“不像啊,没看到摄像机……”“哎哟,那不是那个谁……那个大明星吗?!”“江砚白!
是江砚白!”“天呐!他怎么会来我们这种平民幼儿园?”“江砚白”三个字,像一道惊雷,
毫无预兆地劈进我的耳膜。心脏猛地一缩,手脚瞬间冰凉。电动车龙头不受控制地歪了一下,
差点撞到路边的绿化带。我死死捏住刹车,指尖用力到泛白。江砚白?他怎么会在这里?!
一种极其不祥的预感,如同冰冷的毒蛇,倏地缠上心脏,越收越紧。
我慌忙把电动车胡乱锁在路边树下,拔下钥匙就往人群里挤。“让让!麻烦让让!我接孩子!
”我的声音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人群太拥挤,闪光灯太刺眼。我个子不高,
视线被挡得严严实实,只能听到前面传来一个熟悉又陌生的、低沉磁性的声音,
带着一种公式化的温和:“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别怕,告诉叔叔。
”这个声音……哪怕隔了五年,我也绝不会认错!是江砚白!他在跟谁说话?我的念晞呢?
恐慌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我。我用尽全身力气往前挤,不顾周围人的抱怨和推搡。
“挤什么挤啊!”“有没有素质!”“又是一个想蹭江砚白热度的吧!”我充耳不闻,
眼睛死死盯着前方。终于,挤到了最里层。眼前的景象,像一记重锤,
狠狠砸在我的天灵盖上,砸得我头晕目眩,几乎站立不稳。幼儿园铁艺大门里面,
穿着小黄鸭背带裤的念晞,正被一个高大的身影半蹲着挡住。
那个身影穿着剪裁精良的深灰色休闲西装,身姿挺拔,侧脸轮廓完美得如同雕塑,
正是如今娱乐圈如日中天的顶流影帝——江砚白!他正微微低着头,
看着被他护在身前的念晞。而念晞,似乎被这阵仗吓到了,小脸有些发白,
长长的睫毛不安地颤动着,小手紧紧攥着自己的小书包带子。
周围是疯狂的闪光灯和记者七嘴八舌的追问:“江老师!请问您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这个孩子跟您是什么关系?”“传闻您和苏蔓**好事将近,
这是否是你们共同领养的孩子?”江砚白没有理会那些嘈杂的问题。他所有的注意力,
似乎都集中在眼前这个漂亮得过分的小男孩身上。他的目光,从念晞白皙的小脸,
滑过他挺翘的小鼻子,最后,落在他那双又大又亮的眼睛上。时间,仿佛在那一刻凝固了。
江砚白脸上的公式化温和,如同潮水般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致的震惊和难以置信。
他的瞳孔剧烈地收缩着,像是看到了世界上最不可思议、最令他惊骇的景象。他的视线,
死死地胶着在念晞的脸上,一寸寸地描摹,带着一种近乎贪婪和疯狂的审视。那眼神,
锐利得像刀,又复杂得像一团纠缠不清的乱麻。
震惊、困惑、怀疑、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被强行唤醒的血脉悸动?
周围的喧嚣仿佛瞬间被抽离。整个世界,只剩下江砚白死死盯着念晞的脸,
和他脸上那副见了鬼一样的表情。我的血液,在这一刻彻底冻结。完了。
我脑子里只剩下这两个字。千藏万藏,还是被他看到了!就在我大脑一片空白,
浑身冰冷僵硬,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时候——被江砚白高大身影挡了大半的念晞,
似乎也感受到了这个陌生叔叔过于灼热和奇怪的目光。小家伙怯生生地,一点一点地,
从他背后探出了小脑袋。
那双遗传自我、又因为混入了江砚白基因而显得格外漂亮清澈的大眼睛,
带着孩童特有的懵懂和一丝被吓到的惊慌,小心翼翼地、直直地,
望向了面前这个如同天神降临、却又表情骇人的陌生叔叔。四目相对。空气,死寂。
江砚白高大的身躯,在看清念晞整张脸的瞬间,猛地一晃!像是被一道无形的巨力狠狠击中。
他脸上的血色褪得干干净净,薄唇微张,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那双在无数镜头前都深邃迷人、掌控自如的眼眸里,此刻只剩下翻江倒海般的滔天巨浪!
震惊到了极致,便是骇然。他死死地盯着念晞,那眼神,仿佛要将眼前这个小小的孩子,
从里到外,彻底看穿!“你……”一个破碎的单音节,艰难地从他喉咙里挤出来。
带着一种连他自己都无法理解的、灵魂深处的震颤。
周围的记者们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不同寻常的气氛和江砚白骇人的失态,瞬间像打了鸡血,
闪光灯更是疯了一样闪烁!“江老师!这孩子到底是谁?”“您认识他吗?
”“他和您长得如此相似,是否是您的……”“闭嘴!”一声压抑着狂怒的低吼,
猛地从江砚白喉咙里爆发出来!他猛地站起身,高大的身影带着一种骇人的压迫感,
锐利如刀的目光扫过那群疯狂的记者,带着毫不掩饰的戾气。
记者们被他突如其来的暴怒和冰冷的眼神震慑,瞬间噤声,连快门声都停滞了一瞬。
江砚白深吸一口气,似乎极力在平复翻涌的情绪。他不再看任何人,猛地弯下腰,
在所有人惊愕的目光中,一把将还在发懵的念晞抱了起来!动作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强硬,
甚至有些粗鲁。“啊!”念晞短促地惊呼了一声,
小手下意识地抓住了江砚白昂贵的西装外套。江砚白抱着念晞,
转身就要往他那辆停在路边的、全黑的、线条冷硬的保姆车走去。
他的经纪人王莉和几个彪悍的安保人员立刻冲上来,试图隔开再次涌上的记者。“江砚白!
你放下我儿子!”我用尽全身力气嘶喊出声,声音尖利得划破了嘈杂的空气,
带着破釜沉舟的绝望和不顾一切的愤怒!这一声,如同惊雷炸响。所有镜头,瞬间转向了我。
江砚白抱着念晞的脚步,猛地顿住!他倏然回头!隔着攒动的人头和刺眼的闪光灯,
他的目光,如同淬了冰的利箭,精准无比地射向我!那双曾让我沉溺、也让我心碎的眼眸里,
此刻翻涌着惊涛骇浪般的情绪——震惊、暴怒、难以置信,
还有一丝……被欺骗和背叛的、冰冷的寒意?五年时光,仿佛在这一刻被强行压缩。
他依旧耀眼得如同太阳,而我,是那个被狼狈地拖回聚光灯下、无所遁形的阴影。他的视线,
冰冷地、锐利地、一寸寸地刮过我的脸,像是在确认什么,又像是在极力压抑着什么。然后,
我清晰地看到,他眼底最后一丝残留的、因念晞而起的震动,
被一种更深的、更刺骨的冰冷和愠怒所覆盖。那眼神,比五年前甩给我离婚协议时,更冷,
更伤人。他薄唇紧抿,下颌线绷成一条凌厉的线,抱着念晞的手臂收得更紧,
丝毫没有放下的意思。“妈妈!妈妈!”念晞在他怀里挣扎起来,小脸上满是惊恐,
朝着我的方向伸出小手,带着哭腔。这一声“妈妈”,彻底引爆了现场!“天啊!
那孩子叫她妈妈!”“她是谁?!”“江砚白抱着她的孩子?!”“这到底是什么关系?!
”记者们彻底疯了,问题像炮弹一样砸过来,闪光灯几乎要把这一小片天地闪成白昼。
王莉的脸色也瞬间变得极其难看,她指挥着安保拼命阻拦记者,
焦急地朝江砚白低吼:“砚白!你疯了!快把孩子放下!快上车!”江砚白却像是没听见。
他抱着挣扎哭喊的念晞,无视周围的一切混乱和疯狂,目光死死地锁着我,一步一步,
穿过人群,朝我走了过来。每一步,都像踩在我的心尖上。巨大的压迫感随着他的逼近,
几乎让我窒息。终于,他停在我面前。高大的身影投下的阴影,将我完全笼罩。
他身上清冽又陌生的男士香水味,混杂着念晞身上淡淡的奶香,扑面而来,
却只让我感到一阵阵眩晕和冰冷。他低下头,俯视着我。
那双曾经盛满星光、此刻却只剩下寒潭深冰的眼眸,死死地盯着我的眼睛,声音压得极低,
却带着一种山雨欲来的、令人胆寒的戾气:“沈、未、晞。”“你、好、样、的。
”一字一顿,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每一个字,都带着冰碴子,狠狠砸在我脸上。“妈妈!
我要妈妈!”念晞在江砚白怀里哭得撕心裂肺,小身子拼命扭动,小手使劲朝我伸着。
这哭声像刀子一样剜着我的心。“念晞别怕!妈妈在!
”我顾不上江砚白那几乎要杀人的目光,也顾不上周围疯狂闪烁的镜头和此起彼伏的惊呼,
猛地扑上去,想要把念晞抢回来。“放手!”江砚白的手臂像铁箍,纹丝不动,
声音冷得像冰。“江砚白!你放开我儿子!你有什么资格碰他!”我红了眼,
不管不顾地去掰他的手臂,指甲划过他昂贵的西装布料。场面混乱到了极点。
王莉终于带着几个安保强行挤了过来,脸色铁青,声音又急又怒:“沈未晞!你闹够了没有!
快放手!你想害死砚白吗!”她指挥着安保:“快!把她们隔开!带砚白上车!
”几个彪形大汉立刻上前,粗暴地将我和江砚白、念晞隔开。“念晞!
”我看着儿子在江砚白怀里哭得小脸通红,心都要碎了。“妈妈——!
”念晞凄厉的哭喊声中,江砚白深深地、冰冷地看了我最后一眼,
那眼神里翻涌着太多我看不懂也无力分辨的情绪,然后他抱着念晞,在王莉和安保的簇拥下,
强行突破记者的人墙,迅速钻进了那辆黑色的保姆车。车门“砰”地关上,
隔绝了念晞的哭声,也隔绝了我的世界。车子没有丝毫停留,发出一声低吼,迅速驶离,
只留下尾气和一地狼藉。我像被抽掉了全身骨头,瘫软在地。
周围的记者立刻像闻到血腥味的鲨鱼,蜂拥而上,无数话筒和镜头几乎怼到我脸上。“女士!
请问您和江砚白是什么关系?”“那个孩子是江砚白的儿子吗?”“你们之前隐婚了吗?
为什么离婚?”“您今天出现是早有预谋吗?
是不是想利用孩子……”尖锐的问题像无数根针,密密麻麻扎进我的耳朵,刺进我的大脑。
闪光灯噼啪作响,晃得我眼前一片白茫茫。世界在旋转,声音在扭曲。我什么都听不见,
什么都看不清。脑子里只剩下念晞惊恐的小脸和凄厉的哭喊。“让开!都给我让开!
”一个熟悉的女声穿透嘈杂,带着泼辣的怒意。是我的邻居兼唯一的朋友,开水果店的林薇。
她像一头护崽的母狮,挥舞着手里的……嗯?一袋子刚进的榴莲?硬生生挤开记者,
冲到我身边。“滚!都滚!拍什么拍!没见过人接孩子啊!”她一手叉腰,
一手举着带刺的榴莲,凶悍地对着那些镜头,“再拍信不信老娘告你们侵犯隐私!
告得你们裤衩都不剩!”记者们被她这泼辣劲儿和杀伤性武器唬得下意识后退了半步。
林薇趁机一把将我拽起来,半拖半抱地护在怀里:“未晞!未晞!醒醒神!别怕!姐在呢!
我们回家!”我浑身发软,靠着她,像个破败的木偶,被她连拖带拽地弄出了人群。
隐约还能听到身后记者不甘的追问和议论:“她住这附近?”“快查查那小孩在哪家幼儿园!
”“大新闻!绝对是大新闻!江砚白有私生子!”“私生子”三个字,像烧红的烙铁,
烫在我的心上。我死死咬着下唇,尝到了血腥味。
被林薇几乎是架着回到我那间小小的出租屋。关上门,隔绝了外面可能存在的窥探,
我紧绷的神经才猛地一松,整个人顺着门板滑坐到冰冷的地上,浑身抖得像风中的落叶。
“妈妈……念晞……我的念晞……”眼泪终于决堤,我捂着脸,泣不成声。
前所未有的恐慌和绝望淹没了我。江砚白那冰冷愠怒的眼神,念晞惊恐的哭喊,
记者们疯狂的追问……像噩梦一样在脑子里循环。“别哭!未晞,别哭!”林薇蹲下来,
用力抱住我,声音也带着哽咽和愤怒,“那个杀千刀的江砚白!他凭什么抢孩子!
他算个什么东西!五年来对你们母子不闻不问,现在想起来了?晚了!
”她气得直喘粗气:“报警!未晞,我们报警!告他抢孩子!”报警?我猛地打了个寒颤。
不……不行!一旦报警,事情只会闹得更大。念晞的身世会被彻底摊开在阳光下,
被无数人评头论足,被贴上“私生子”的标签……他还那么小,怎么承受得了?
而且……江砚白如今的身份地位……报警真的有用吗?巨大的无力感攫住了我。
“不能报警……”我摇着头,声音嘶哑,“薇薇,
不能……念晞会被毁了的……”“那怎么办?难道就让他把孩子抢走?!”林薇急了。
“他……他不会伤害念晞的……”我喃喃道,像是在说服林薇,更像是在说服自己。
江砚白虽然冷酷,但虎毒不食子……吧?他刚才看念晞的眼神,除了震惊和愤怒,
似乎……还有别的?那瞬间的震动,骗不了人。可是,他身边还有王莉,还有那个……苏蔓。
他们会怎么对待我的念晞?一想到念晞可能被吓得不敢说话,可能被那些人冷漠对待,
我的心就像被放在油锅里煎。手机突然疯狂地震动起来。是一个完全陌生的本地号码。
我的心跳骤然漏了一拍,几乎是颤抖着手接通。“喂?”我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电话那头,
是死一般的沉寂。只能听到压抑的、沉重的呼吸声。那呼吸声,
沉重得像是压抑着滔天的怒火和……某种更复杂的东西。即使隔着电波,
我也能感受到那股几乎要穿透而来的冰冷寒意。是江砚白。
我的心脏瞬间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江砚白……”我艰难地开口,声音带着哭腔,
“念晞呢?你把念晞怎么样了?你让他跟我说句话!求求你……”“沈、未、晞。
”他终于开口了。声音低沉沙哑得可怕,每一个字都像是裹着冰渣,狠狠砸过来。
“你真是……好大的胆子。”电话那头传来的冰冷指责,像一盆冰水当头浇下,
瞬间冻结了我所有的乞求和脆弱。好大的胆子?我做了什么?我只是想保护我的孩子,
我只是想离他远远的过自己的日子!这五年,我从未打扰过他分毫!是他!
是他江砚白突然出现,打破了我们平静的生活,还抢走了我的念晞!
一股压抑了五年的怒火和委屈,猛地冲上头顶,烧干了我的眼泪。“江砚白!
”我猛地从地上站起来,声音因为愤怒和激动而拔高,甚至有些尖锐,“你什么意思?
我胆子大?对!我是胆子大!我胆子不大,五年前就该听你的话,把这个‘意外’处理掉!
我胆子不大,这五年早就活不下去了!”“现在你看到了?这就是你当年不要的‘意外’!
他叫沈念晞!是我的儿子!跟你江砚白没有任何关系!你凭什么带走他?
你有什么资格质问我?!”我一口气吼完,胸口剧烈起伏,浑身都在发抖。
电话那头陷入了更深的死寂。只有那压抑的、越来越沉的呼吸声,昭示着电话那头的人,
情绪同样处于爆发的边缘。过了仿佛一个世纪那么久。江砚白的声音再次响起,
那冰冷的怒意似乎被强行压下去了一些,但每一个字都更沉,更重,
带着一种咬牙切齿的寒意:“沈念晞?好,很好。”“他是不是我的儿子,你说了不算。
”“亲子鉴定,我会做。”“在这之前,孩子在我这里。”“你,”他顿了顿,
声音里的寒意几乎能冻伤人,“待在你该待的地方,哪里都不准去。更不准对媒体胡说八道。
否则……”他没有说完,但那未尽的威胁,比说出口更让人心寒。“江砚白!你不能这样!
”我慌了,“念晞他怕生!他从来没离开过我!他会害怕的!你让我见见他!
求你了……”“害怕?”他冷笑一声,那笑声里充满了讽刺和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痛楚,
“沈未晞,比起你瞒着我生下他,让他当了五年没爹的孩子,现在这点‘害怕’,
算得了什么?”他的话,像一把淬了毒的匕首,精准无比地捅进了我最深的伤口。
我哑口无言。“等着。”他最后丢下这两个冰冷的字,直接挂断了电话。
“嘟嘟嘟……”的忙音,像是宣告着我短暂反抗的彻底失败。
手机从我无力滑落的手里掉在地上。**着门板,身体慢慢滑落,最后跌坐回冰冷的地面。
巨大的疲惫和绝望,像潮水一样将我淹没。林薇在一旁急得团团转:“他说什么了?未晞?
他要把孩子怎么样?”我茫然地抬起头,眼神空洞。“他说……要做亲子鉴定。
”“孩子……在他那儿。”“让我……等着。”“**!王八蛋!”林薇气得破口大骂,
狠狠踹了一脚旁边的凳子,“他以为他是谁?皇帝吗?说扣人就扣人!未晞,别听他的!
我们……”她的话戛然而止。因为我的手机屏幕,突然疯狂地亮了起来。不是来电,
而是无数条推送消息,争先恐后地挤满了屏幕,伴随着尖锐的提示音,像是死神的丧钟。
每一条推送的标题,都触目惊心,带着血红的“爆”字:【爆!顶流江砚白现身平民幼儿园,
怀抱神秘男孩!疑似私生子曝光!】【爆!惊天大瓜!江砚白隐婚生子实锤?
神秘女子现身认子!现场混乱!】【爆!江砚白私生子生母身份曝光!系五年前素人前妻!
】【爆!江砚白苏蔓婚期恐生变?豪门儿媳梦碎!】【爆!江砚白经纪人紧急公关!
电话被打爆!】热搜榜前十,
江砚白”、“私生子”、“隐婚”、“前妻”、“沈未晞”、“小太阳幼儿园”等词条屠榜!
每一张配图,都清晰无比。有我瘫倒在地失魂落魄的样子。
有念晞在江砚白怀里哭喊伸手的样子。有我扑上去抢孩子时狰狞绝望的表情。
更有江砚白抱着念晞,回头看向我时,那冰冷骇然、复杂难辨的眼神特写!我和念晞的脸,
被高清镜头拍得清清楚楚,毫无遮掩地暴露在亿万网民面前!整个世界,在这一刻,
天旋地转。完了。什么都完了。我和念晞努力维持了五年、小心翼翼藏起来的平静生活,
在江砚白出现的这一刻,被彻底撕得粉碎,暴露在所有人猎奇、探究、甚至恶意的目光之下。
“私生子”的标签,像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了念晞身上。我眼前一黑,彻底失去了意识。
最后听到的,是林薇惊恐的尖叫:“未晞——!”我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噩梦。梦里,
无数扭曲的面孔,无数闪烁的镜头,无数张开的、充满恶意的嘴,
像潮水一样包围着我和念晞。
他们喊着“私生子”、“心机女”、“想上位”……那些尖锐的声音汇聚成可怕的噪音,
要将我们吞噬。念晞小小的身子在我怀里发抖,哭喊着“妈妈我怕”。我想抱紧他,
却怎么也抓不住。他像一片羽毛,被那些汹涌的恶意卷走,越来越远……“念晞——!
”我尖叫着惊醒,猛地从床上坐起,心脏狂跳,浑身冷汗涔涔。刺鼻的消毒水味涌入鼻腔。
是医院。“未晞!你醒了!”守在床边的林薇立刻扑过来,眼睛红肿,“吓死我了!
你突然就晕过去了!”“念晞……”我抓住她的手,声音嘶哑得厉害,“念晞怎么样了?
江砚白有没有消息?”林薇眼神一黯,摇了摇头:“还没有……不过未晞,你先别急,
你晕倒后发高烧,都烧到40度了!医生说你是急火攻心加上惊吓过度,必须好好休息!
”休息?我怎么可能休息得了?我的念晞,还在那个冰冷陌生的地方!他该有多害怕?
我挣扎着要下床:“不行……我得去找他……我得去把念晞要回来……”“未晞!你冷静点!
”林薇死死按住我,“你现在这个样子怎么去?而且你根本不知道江砚白把人带去哪儿了!
他那种人,住的地方是我们能随便进的吗?门口全是安保!”“那怎么办?
难道就这么干等着?”巨大的无助感几乎将我撕裂,“他会不会……会不会虐待念晞?
或者……把念晞藏起来,再也不让我见了?”那个可怕的念头一冒出来,我就浑身发冷。
“不会的!不会的!”林薇赶紧安慰,但语气明显底气不足,“虎毒不食子,
江砚白再不是东西,念晞也是他亲儿子……吧?亲子鉴定不是还没做吗……”提到亲子鉴定,
我的心又是一沉。就在这时,病房的门被轻轻敲响了。我和林薇都警惕地看向门口。门开了。
站在门口的,不是江砚白,也不是王莉。
而是一个穿着米白色羊绒套裙、妆容精致、气质温婉的女人——苏蔓。
她手里提着一个昂贵的果篮,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带着一丝担忧和歉意的笑容。“沈**,
你好。我是苏蔓。”她的声音柔柔的,很好听,“听说你病了,我代表砚白来看看你。
”林薇立刻像炸毛的刺猬,挡在我身前,充满敌意地瞪着苏蔓:“你来干什么?看笑话吗?
黄鼠狼给鸡拜年!”苏蔓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但很快恢复如常,
带着一丝无奈的包容:“这位**,你误会了。我是真心实意来探望沈**的。
对于今天发生的意外,还有给沈**和孩子带来的困扰,我深感抱歉。”她的目光越过林薇,
落在我身上,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怜悯:“沈**,我知道你现在很担心孩子。念晞是吧?
很可爱的名字。你放心,他在砚白那里很好,有专门的保姆照顾着,吃穿用度都是最好的。
”她刻意加重了“最好”两个字。我死死攥紧了身下的床单,指甲几乎嵌进掌心。她的话,
每一个字都像针在扎我。我的念晞,需要的是“最好的”吃穿用度吗?他需要的是妈妈!
“江砚白呢?”我盯着她,声音冰冷,“他为什么不来?他打算什么时候让我见念晞?
”苏蔓轻轻叹了口气,姿态优雅地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将果篮放在床头柜上。
“砚白他……现在很忙。”她斟酌着词语,语气带着一丝为难,“你也知道,
今天的事情闹得有多大。热搜爆了,舆论压力巨大,公司股价都在波动。
砚白的团队正在全力公关,他本人也需要处理很多后续事宜,还要……安抚江家的长辈。
老人家年纪大了,受不得**。”她顿了顿,目光带着一丝探究,
落在我苍白的脸上:“沈**,我今天来,除了探望,其实也是想和你好好谈谈。
我们女人之间,开诚布公地谈一谈,也许能找到一个……对大家都好的解决办法。
”“解决办法?”我冷笑,“什么办法?像五年前那样,拿钱打发我?
让我带着念晞永远消失?”苏蔓脸上完美的笑容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痕。
她没想到我会如此直接。她深吸一口气,重新挂上那副温婉的面具:“沈**,
话不要说得这么难听。现实就是如此。你和砚白,早就是两个世界的人了。五年前是,
现在更是。念晞的存在,对于砚白,对于江家,甚至对于我……都是一个巨大的冲击,
一个必须妥善处理的……麻烦。”“麻烦”两个字,她咬得很轻,却像重锤砸在我心上。
我的儿子,在她口中,只是一个需要被“妥善处理”的麻烦!怒火在胸腔里熊熊燃烧。
“念晞不是麻烦!他是我的儿子!”我几乎是吼出来。“我知道,我知道。”苏蔓连忙安抚,
语气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敷衍,“但沈**,你也要为孩子的未来想想。跟着砚白,
念晞能得到最好的教育,最优渥的生活,最光明的前途。他会成为真正的豪门小少爷。
而跟着你……”她停顿了一下,目光扫过我洗得发白的病号服,
还有林薇放在旁边椅子上那个一看就很廉价的帆布包,意思不言而喻。“你能给他什么?
挤在狭小的出租屋里?上最普通的幼儿园?穿最普通的衣服?将来为生计发愁?沈**,
母爱是很伟大,但光有母爱,填不饱肚子,更铺不平未来的路。”她的话,像淬了毒的蜜糖,
精准地戳中了我内心最深处、一直刻意回避的自卑和恐惧。是啊,我能给念晞什么呢?
除了满心的爱,我一无所有。苏蔓观察着我的表情,见我没有立刻反驳,眼中闪过一丝满意,
语气更加柔和,带着循循善诱:“沈**,你还年轻。离开念晞,对你来说,或许是痛苦的,
但也是解脱。拿着足够你下半辈子衣食无忧的补偿,离开京市,去一个没人认识你的地方,
重新开始你的人生。找一个踏实可靠的男人,组建新的家庭,
生一个……完全属于你自己的孩子。不好吗?”“至于念晞,
”她的声音带着一种施舍般的怜悯,“你放心,我会把他视如己出。我会给他最好的母爱,
给他一个完整的、光鲜亮丽的家庭。江家少奶奶的位置,也只有我能坐稳,
才能给念晞提供最大的庇护。你强行留下他,只会让他跟着你一起,
背负着‘私生子’的骂名,永远活在阴影里。你忍心吗?”她的话,
像一张精心编织的、名为“为你好”的网,温柔地缠绕上来,试图将我彻底束缚,
让我心甘情愿地放弃我的念晞。阳光透过窗户照在她精致的侧脸上,美好得像个天使。
可在我眼里,她却像一个拿着华丽糖果、诱哄着孩子离开母亲的魔鬼。病房里一片死寂。
林薇气得浑身发抖,想要骂人,却被我死死按住了手。我看着苏蔓,
看着这个即将成为江砚白妻子、成为念晞法律上“母亲”的女人。她说的每一个字,
都无比现实,无比残酷。也无比……诛心。我慢慢松开了攥紧的拳头,
手心里全是黏腻的冷汗和深深的指甲印。我抬起头,
迎上苏蔓带着一丝期待和胜券在握的目光,缓缓地,扯出了一个极其苍白、极其冰冷的笑容。
“苏**。”我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平静。“你说得对。
我确实给不了念晞最好的物质生活。”苏蔓眼中的笑意加深了些许。“但是,”我话锋一转,
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地砸在寂静的病房里,“我能给他的,是你永远也给不了的东西。
”苏蔓的笑容僵在脸上。“我能给他毫无保留、不求回报的爱。
不是因为你口中‘江家少奶奶’的身份,也不是为了做给谁看。仅仅因为,他是我的儿子,
沈念晞。”“我能在他生病发烧的夜里,整夜不合眼地抱着他,给他哼跑调的儿歌。
而不是让保姆把他交给冰冷的仪器和佣人。”“我能在他因为画不好一颗星星而沮丧时,
陪着他一遍遍涂改,告诉他妈妈觉得你画的是全世界最亮的星星。而不是告诉他,
你该去学更有用的钢琴和马术。”“我能在他问‘爸爸是不是变成星星’的时候,
忍住眼泪告诉他,爸爸去了很远的地方,但妈妈会永远陪着你。而不是像你一样,
只想着如何抹去他生母的存在,把他变成你‘完美家庭’的装饰品!”我的声音并不高,
却带着一种玉石俱焚般的决绝,在安静的病房里回荡。苏蔓脸上的血色一点点褪去,
那副温婉的面具终于彻底碎裂,露出了底下的难堪和一丝被戳中心事的恼怒。
“你……”“至于‘私生子’的骂名?”我打断她,嘴角勾起一个嘲讽的弧度,
“这骂名是谁给他的?是我吗?还是那个为了攀更高枝、五年前就命令我打掉他的亲生父亲?
或者是你们这些急着把他生母‘处理’掉、好粉饰太平的人?”“苏**,
”我盯着她骤然变色的脸,一字一顿,“收起你那套虚伪的‘为你好’。我的儿子,
不是你可以随意估价、随意处置的商品。”“他叫沈念晞。”“他是我的命。”“想要他?
”“除非我死。”最后四个字,掷地有声。病房里死一般寂静。苏蔓的脸色彻底阴沉下来,
她精心维持的优雅荡然无存,眼神冰冷地剜着我,
像是第一次真正看清我这个她眼中的“蝼蚁”。“好,很好。”她站起身,拿起自己的手包,
声音失去了所有温度,“沈未晞,记住你今天的话。希望你不要后悔。”她踩着高跟鞋,
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病房,背影带着压抑的怒火。门被重重关上。病房里只剩下我和林薇。
紧绷的神经骤然松懈,刚才强撑起来的力气瞬间被抽空,我脱力地靠在床头,大口喘着气,
后背一片冰凉。“未晞……”林薇担忧地看着我,眼圈又红了,“你说得太好了!
对付这种假惺惺的白莲花,就得这么怼!可是……江砚白那边……”“薇薇,”我打断她,
声音疲惫却带着一种奇异的平静,“帮我办出院手续。”“啊?
可是医生说你……”“我没事了。”我掀开被子,强撑着下床,“我要去找我的儿子。现在,
立刻,马上。”我不能等,不能再把希望寄托在江砚白的“仁慈”或者苏蔓的“施舍”上。
我的念晞,在等我。出租车停在京市著名的顶级豪宅区——“云顶天阙”入口时,
天色已经擦黑。高耸入云的罗马柱大门紧闭,穿着笔挺制服的安保人员眼神锐利如鹰,
审视着外面的一切。出租车司机看着这阵仗,有点怵:“姑娘,这儿……进不去吧?
都是大人物住的,安保严得很。”“师傅,麻烦您就停这儿吧。”我付了钱,推门下车。
冷风一吹,高烧未退的身体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我裹紧了身上单薄的外套,深吸一口气,
朝着那森严的大门走去。“站住!干什么的?”一个安保立刻上前拦住我,语气严厉。
“我找江砚白。”我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麻烦通报一声,就说沈未晞找他,
关于孩子的事。”安保上下打量着我,眼神里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和轻蔑。
我身上廉价的衣服和苍白的病容,与这里奢华的环境格格不入。“江先生?你是什么人?
有预约吗?”“没有预约。但我必须见他。”我迎上他的目光,“你告诉他,
如果他不出来见我,或者不让我进去见孩子,我就坐在这里,一直等。等到记者来,
等到热搜再爆一次。”安保的脸色变了变。显然,今天白天的热搜风暴,他们也清楚。
眼前这个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女人,就是风暴的中心。他犹豫了一下,拿起对讲机,
走到一边低声汇报。我站在冰冷的大理石地面上,夜风吹得我头更晕了,身体一阵阵发冷。
但我强迫自己站得笔直,像一棵在寒风中不肯倒伏的芦苇。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安保放下对讲机,走回来,脸色有些复杂:“江先生现在不方便见客。你……请回吧。
”意料之中。江砚白怎么可能轻易见我?我点点头,没再说话,也没离开。
而是默默地走到大门旁边,找了个不挡路但显眼的花坛边缘,坐了下来。把脸埋进膝盖,
抱紧自己。等。像五年前,在民政局门口等他一样。只是这一次,
我不是为了挽留什么逝去的感情。我是为了夺回,我生命里唯一的光。夜越来越深。
“云顶天阙”门口的路灯散发出昏黄的光晕,勾勒出我蜷缩在花坛边的、孤零零的影子。
初春的夜风,带着刺骨的寒意,穿透我单薄的衣衫。高烧带来的眩晕感一阵阵袭来,
四肢百骸都像灌了铅,沉重又酸痛。喉咙干得冒火,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灼痛。我咬紧牙关,
抱紧膝盖,把自己缩得更小一点。安保换了一班岗,新来的安保看我依旧坐在这里,
眼神里充满了不耐烦和驱赶的意味,但或许是顾忌着什么,终究没有上前强行拉我走。
时间变得无比漫长。脑子里乱糟糟的。一会儿是念晞在江砚白怀里哭喊的样子,
一会儿是苏蔓那张虚伪又高傲的脸,一会儿又是江砚白冰冷愠怒的眼神……最后,
定格在念晞画满星星的画纸上。宝宝,别怕。妈妈来了。妈妈就在门外。
再等等妈妈……意识在寒冷和高热的双重夹击下,开始有些模糊。就在我几乎要坚持不住,
身体摇摇欲坠的时候——一阵低沉而急促的引擎声由远及近。刺眼的车灯划破夜幕,
一辆线条流畅的黑色跑车,如同暗夜的猎豹,猛地一个急刹,停在了“云顶天阙”的大门口。
剪刀门向上凌厉地扬起。驾驶座上,下来一个高大的身影。黑色的羊绒大衣敞着,
露出里面深色的高领毛衣。即使在夜色下,那张脸也英俊得过分,
只是此刻笼罩着一层化不开的寒霜和压抑不住的……焦躁?是江砚白!他怎么会从外面回来?
他不是应该在里面吗?我混沌的脑子一时有些转不过弯。江砚白关上车门,
一眼就看到了蜷缩在花坛边的我。他脚步猛地顿住。隔着十几米的距离,隔着冰冷的夜风,
他的目光像探照灯一样落在我身上。震惊,错愕,随即是更深的、几乎要喷薄而出的怒火!
“沈未晞!”他低吼一声,大步流星地朝我冲过来,带着骇人的气势。安保见状,
连忙小跑着去开大门。江砚白几步就跨到我面前,高大的身影带着浓重的压迫感,
完全笼罩了我。他身上清冽的冷香混合着夜风的寒气扑面而来。“你在这里做什么?!
”他居高临下地盯着我,声音因为愤怒而绷紧,下颌线凌厉如刀,“谁让你来的?!
还嫌不够乱是不是?!”他的怒火像实质的火焰,几乎要将我灼伤。我强撑着抬起头,
眩晕感让我眼前发黑,几乎看不清他的脸。寒冷和高热让我的牙齿都在打颤,
但我还是用尽力气,迎上他燃烧着怒意的眼眸,
声音嘶哑破碎:“我儿子……在里面……我来……接他回家。”“回家?
”江砚白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怒极反笑,眼神却冰冷刺骨,“沈未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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